好友刘玲玲小姐的妈妈是那种下楼倒垃圾也要穿戴整齐的精致女人,在她12岁时,她的妈妈和爸爸离婚了,就因为爸爸往妈妈养的兰花盆里弹烟灰、扔烟头,多次劝阻无效……,亲友来规劝,她妈妈只有一句话,“他人很好,只是过不到一起去”。刘玲玲小姐的姥姥气愤地骂她妈妈,“你就是书读太多,事儿多”。
在外婆眼里,她的女婿高大英俊,能赚钱,孝顺顾家,反而是女儿任性自私,不考虑孩子和父母的感受。刘玲玲小姐也很难理解妈妈痛诉爸爸的那些如不爱洗澡、衣服袜子乱扔、吃饭狼吞虎咽、没空陪她、记不住她生日、纪念日……哪能算是毛病。刘玲玲小姐至今记得妈妈带她离开曾经的家时,流着眼泪说:“希望你能理解妈妈,一辈子太长了。”
在刘玲玲小姐16岁时,她的继父出现了,个子不高,相貌平平,但整个人看起来干净清爽,笑起来很温和,刘玲玲小姐竟对他没有排斥感。“我的继父会为妈妈的花花草草换上漂亮的花盆,给妈妈新买的淡绿格子桌布配上新的盘子碗筷,为妈妈的红色连衣裙选一双乳白的方跟皮鞋……我妈妈热爱研究菜谱,每次隆重推出新菜时,继父会拉着我一起漱好口、衣着整齐地端坐在餐桌前,模仿美食家在妈妈期待的眼神中从色香味上开始点评,逗得妈妈咯咯直笑。继父还是个过节狂,不同的节日他有不同的礼物和庆祝方式,他会带我和妈妈在季节时令交换时到大自然里走一走,看看时光的交替……有一次妈妈生病住院,我去医院时看到妈妈的床头放着一束百合,水果切成了小块放在干净的淡绿色瓷碗里。继父坐在床边,为妈妈旁若无人地读着书。旁边病床的阿姨侧着头羡慕地看着这一幕,我忽然鼻子一酸,终于理解了妈妈的那一句‘一辈子太长了’。”
我们经常说两个人结了婚要彼此包容,这个包容到底是指什么呢?是容忍他一切的不好,就叫包容吗?在讲包容之前,我们首先讲一讲爱。爱,是最为深刻的情感连接。如果两个人,我戴着一个面具,你也戴着一个面具,我们俩永远都不会爱起来。
另一边,20年过去了,刘玲玲小姐和许久不联系的爸爸见面了。他爸爸在离婚不到一年,也再婚了,对方是一个丧偶、带个14岁男孩、个头矮小的普通事业单位职员。所有人都不看好的结婚对象,刘玲玲小姐的爸爸却觉得合适。
许久不见,刘玲玲小姐有一次和爸爸一家人见面,她向我描绘了见面场景:“爸爸依然没改吃饭风卷残云和吧唧嘴,也不会对哪个菜发表任何评价。继母和爸爸可能生活久了,吃相差不多,一边吃一边给我爸和孩子们夹菜:吃、吃,都吃了,别剩下啊,回锅就不好吃了……爸爸骂着说打麻将的继母:你就不能穿个长点的衣服吗?光说你腰疼,就作死吧……继母把衣服往下拉一拉:别叨叨了,给我拿个外套过来……”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幸福,让刘玲玲小姐看到爸爸脸上无比质朴的满足。
刘玲玲小姐过去也以为继母对爸爸的关爱像是一种巴结,都是为了她的儿子,找个有能力的继父。直到那天她主动找看电视的继母聊天,继母拉着刘玲玲小姐的手说:“我遇到你爸真是我命好,你爸这个人不但知疼知热,对我这后到的从不防备不算计,对我儿子比亲爸还好,她是真正的大丈夫,我现在就想好好照顾他,我俩能陪伴着多走几年,就算我的福气了……”
曾经,刘玲玲小姐一直困惑:爸妈,两个好人为什么就没有好的婚姻呢?了解了爸爸的生活后,她不再拧巴了。“两个在一起的人,必定要有相近的三观,不然再好的感情也是多余。就像电影《从你的全世界路过》里的陈末和小容一样,纵使再爱,可一个为爱痴狂,一个只想要更好的生活,再多的爱在此时也成为了负担。”